听老师以前的讲法录音,但凡问到师兄在学习什么法门,答案几乎无一例外,都是净土宗,念佛法门。所以看到这篇文章的师兄,希望您可以真正地放下个人的情感,放下宗门的成见,以“依法不依人”的标准,认真思考一下我下面讨论的一些问题。
首先我学法不深入,只能浅浅地谈一下我的认识,无法表达究竟义理,但完全可以引起大家的一点儿思考,思考一下所学法义的究竟程度,就足够了。
大概十年前,开始听JK讲经的录音学习佛法,至今差不多有十多年了。去年3月份开始接触到老师讲的法,几乎没再听过JK所讲,想对前后的学习加以对比总结。但现在回忆JK讲法的主要内容,有点困难了。勉强试一下吧,学法有限,而且通篇都充斥着个人的思维理解,不够准确之处万望指出,但我就不作回复加以讨论了,实在是,整不动。
1、因果
因果教育,可能是凡夫成为修行者,基本都要学习的一个基础。世间人拜佛烧香,求子、求财、求官、求升,那么因果教育对这些宗教信众而言,是告诉他们真相,福报不是求来的,而是自己前世今生的心念言行导致的必然结果。相对于人世间诸如“天道酬勤”、“失败乃成功之母”这样励志的心灵鸡汤,因果法则当然更能揭示现象规律的本质;但对于志在出离世间的修行者,因果论可能又会成为一种障碍。
JK曾多次宣说:万法皆空,因果不空。对于这一点,其实在当初听闻的时候,心里就是有些疑惑的。因是法,果也是法,万法皆空,为何因果不空?JK的解释,记不大清楚了,总之告诫学人,敬畏因果,深信因果,既要出离三界六道,又要被世间因果律法所束缚手脚,每天担心自己“不如法、背因果”,所以这里留下了疑问。
老师明确指出,对因果论的肯定,是对圣主平安性的否定,对此欢喜信受。JK讲《无量寿经》,为了讲解其中义理,大量引用了其他大乘经典内容章句。对如来实相的描述,我觉得是一致的,所以接触到老师教法,很容易就知道这是更纯粹的究竟义理,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冲突与知见上的重大扭转。当然也是因为,老师所讲法义与JK不同的地方,几乎都是在当初学法的过程中,我觉得有疑惑的地方,而在老师的法义中,可以一一破解。
我们学佛,就是为了还原本来面目,那么世间的因缘果报、吉凶祸福,为什么也要在我们的修学之内呢?如果可以出离生死,永断轮回,勘破时间与空间存在的虚幻现象,那么福报与苦难,就仅仅是虚幻的现象而已,与我不再有关系,本来无所有,究竟本无生,根本不必在乎;如果修行不能出离生死,那么在轮回中追逐因果,又有何意义呢?
对这一点,JK的一个解释是,深信因果,也就是念佛是因,成佛是果。指导学人要福慧双修,并非要贪恋世间福报,而是要一生修福不享福,积攒到临命终时,头脑清醒,心不颠倒,往生西方。JK说的临命终时兑现福报,应该是指往生者的冤亲债主,少来或不来讨债,令亡人能够不受干扰,提起佛号。以我目前对法义的理解,我觉得,心不颠倒,应该指的是心灵见精,甚至是灵魂中的“灵”的清醒,在意根脱落后,仍然不被所见境界迷惑牵引,那么这应该是修行功德所现,并非修积福德所致。福德与功德的区别,JK本人引用达摩大师开示梁武帝的典故,说过多次了。关于这点,我可能无法分辨真伪。
JK一直挂在嘴边上的话是:看破、放下。那么对因果规律的了知,其实只是看,而对因果的无挂,才算破。只是看,就难免被吸引牵挂,所以只有看破,才能放下。而对因果的过分牵挂计较,居然出现了吃过饭用几张纸巾合理,多用几张纸巾“造业”,会有地狱果报这样的指导。如此在事相上打转,不去往心地修行,出离何望呀?我觉得,对因果的深信,其实也就是出于“趋吉避凶”的愿望。也许为了出离生死,了脱六道苦海轮回的修行,本身也可以看作是一种趋吉避凶的追求,但在吉凶祸福的因果现象中计算造作,永远无法真正触及到清净无挂的实相。所以对“吉”的贪爱与对“凶”的恐惧,终会成为将灵魂牢牢束缚在六道轮回的绳索。
2、传统文化
首先提倡学习传统文化,我觉得其实也是在因果论思想指导的前提之下进行的;其次,儒家文化与佛陀教育相结合的结果,可能也是真理在人间的传播过程中,难以避免的,受尽委屈的“下嫁”吧。比如我听说佛陀在世时是反对为佛塑像的,大家都是双手合十于心前,以表对佛恭敬。
佛灭度后,大家可能是出于思念,也可能出于情感的寄托等原因,还是开始绘画和塑造佛陀的形象。后来传入中国,佛菩萨的形象都变成了中国人的样子,我觉得这其实是一种很好的“本土化”。可是,孝道文化这种世间法的掺杂,也就注定了究竟法义“血统”的不纯正,甚至是心地修行方向上的背离。比如,JK号召大家学习传统文化,将传统的孝道顺从文化,视为佛法修学的基础,认为觉悟成佛也就是孝道的圆满(使父母受到尊重是为大孝)。
佛法的修学,是要将世间名闻利养视为草芥粪土一般,可父母的名闻利养,为什么要如此重视呢?孝道文化的经典《弟子规》中,充斥着大量的,以地位、关系和身份决定的单方面义务。跳出来想一想,这是不是典型的“依人不依法”呢?所谓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”这样的话,作为父母的我,真的不敢跟孩子这么说话。我深知,父母对孩子所说的话,所做的事,并非全部出自于“全然的爱”。而我也见闻过许多父母,并不是因为孩子做得对,去夸奖孩子“真明智”,而只是因为孩子顺从了自己的意志,才夸孩子“真乖”;并不是因为孩子做出了错误的行为,进行必要的批评教育,而是因为孩子的言行打扰或者触怒到了自己,就出于发泄情绪地辱骂责打。
所谓“亲憎我,孝方贤”,这样的话听起来很有诱惑力,可是父母在孩子的心田里,大量地播种了恐吓、威胁、指责、否定、抱怨、冷漠和自私,又怎么能够收获得到耐心、理解、担当、承认、宽容、热情和大爱呢?所以传统文化弘传的过程中,强调孩子是父母的复印件,号召首先要自己落实践行,表演给孩子看,不以言传而以身教。可《弟子规》,毕竟是弟子之规,并非是师长之规。我实在不认为,这种如同打鸡血一样的“规章制度”,可以让一个中年人变成内心充满爱与能量的行者。而且让家长学习这种想法,可能很难落地,倒是总能看见一些学校用“羊羔跪乳”这类的故事让孩子们心生愧疚,并且号召学生给家长洗脚这样的新闻。我倒觉得,“羊羔跪乳”这种行为,其实可能就是因为跪下去的高度更适合吃奶而已,有心人自然会发现这样的“美”。如果只是做了什么就是“美”还好一些,问题是大量的世间标准是,如果你做不到就是“丑”。
“德有伤,贻亲羞。”强大的道德连坐制,足以让你一生生活在自责之中,难以逃离自咎的绳索。内心充满了罪疚感,很容易因为担心受到果报而紧张焦虑。我们都知道,往生净土最大的征兆是身体柔软,如果一个人平日里身心紧张焦虑,怎么能指望他在四大分离的痛苦中,能够安宁放松呢?这不是作茧自缚么?
重要的是,修行者不是要在人世间做一个道德模范,再好的人,也只是人啊。在虚幻的梦中做一个好人,就能积攒苏醒的资格么?孝道文化,纯纯的世间法啊,真的在其中能获得幸福就很了不起了,指望在其中获得解脱,实在是缘木求鱼了呀。有人说“人都做不好怎么能成佛”?那就好好琢磨一下,佛是由一个好人积功垒德“修”上去的,还是彻底放弃了做人的习气愿望,所还原出来的呢?
总之,佛陀教义的“本土化”,让本来看似相悖的两种“思想”,就这样被强行“包办”结合在了一起,代代相传至今。幸而有真正的觉者出于世间,令究竟法义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。
3、神通异能
这一点JK讲得很明白,一切众生皆有如来智慧德相,神通具足,因为妄想分别执着所障碍,不能显现。所以神通没有什么神奇的,也不是修行人值得追求的。也因为佛菩萨与鬼神,甚至一些畜生道的众生,都有神通,所以无需迷恋和崇拜神通,并不应以神通来判别修为。用JK的话说:佛绝不以感应神通做佛事(即教化众生),佛以讲经说法教化众生,因为讲经说法魔不会(实际上魔也会讲法,只是不究竟而已)。JK在这方面,是比较低调的,几乎没有听过他明确地说过自己有神通。JK讲法过程中,却提到过很多神奇的事情,其中有两个故事印象很深。
一个故事,是一位寺院的住持,在闭关的一个夜晚,来了八位红脸的朝鲜山神,透过房屋的墙壁屋顶,把这位住持劫持到了天空中飞行,去往朝鲜给那里的山神讲如何念佛。结果飞到了长白山地区,被本地护法给拦下来,落在了一座专修念佛法门的寺庙。另一个故事,是天目山的一位居士,发心重修道场,苦于批不到木材,走投无路求助观音菩萨和韦驮菩萨等。结果夜间狂风大作,雷雨交加,第二天很多大树出现在了工地上,砸坏了两处民房,却没有破坏任何道场的设施。这位居士说,后来东天目山的道场,韦驮菩萨和一些鬼众,把不修念佛法门的和尚都赶走了,狼狈不堪,只留下了修习净土的人。
这两个故事我印象很深,不仅是因为过于神奇,也是因为JK多次提起,告诫学人端正学习态度,并借以佐证念佛法门的殊胜无比。这两件“神奇”的事,我们先假设是真的。那么,第一件事,是借3000岁山神之口,证明念佛法门的殊胜;第二件事,是号称刚从地狱里“修”出来的鬼道众生附人身说话,证明在其他法门修得很好的僧人(居士原话),也得不到鬼神尊重。如果山神实际上也是鬼道众生,那么这两件事实际上,都是鬼在教育人。
那么问题来了,为什么鬼的话更有说服力呢?是因为鬼更有智慧么?如果鬼更有智慧为什么会堕落恶趣?如果不是因为鬼更有智慧,那我想就是因为鬼比人更有神通。如果是因为有神通,那么矛盾就来了,JK口中说不以感应神通做佛事,但却用实际行动,在承认、默许甚至鼓励这种行为。我想这种支持,可能就在某种程度上,催生了后来一些鬼道、畜生道众生附身“表法”的事件。
为了了解得更详细一点,我还特意去找来天目山那位居士的视频报告看了一段,实话说,通篇都是对念佛法门的称赞和对修行其他法门僧人的嘲讽,这种言行也违背了JK“不可自赞毁他”、“若要佛法兴,唯有僧赞僧”的教诲,然而JK对这位居士所讲,丝毫不怀疑,并且推崇鼓励,这又是一个矛盾的地方。
4、宗教
JK一生,主张应当把佛教还原为佛陀教育,所以佛与众生,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;崇拜宇宙唯一造物主的宗教,神与人是主仆、父子的关系。JK可能是因为身处信仰复杂的移民国家,一生主张宗教之间应消除隔阂,亲为一家。以佛菩萨应以何身得度即现何身说法为依据,总结各家宗教,本质都是在宣扬“爱”的教育(我记得是这样),实为圣贤普渡众生所用方便,是一不是二。
道家有言:道可道,非常道;名可名,非常名。如来与圣主,又有哪个是“祂”真名呢?唯利益众生,权巧方便尔。如果我们最大的障碍是迷惑颠倒、执幻为实,那么圣主呈现出如来智慧的究竟,就是无上慈悲;如果众生大多情绪焦虑、畏怖因果,那么如来展现出实相永恒的平安性,也正是无上智慧呀(这里略有凡夫心度如来意,个人理解仅供参考)。老师同样也明确地反对佛法的宗教化,但我觉得老师所说的宗教化,指的并不只是崇拜最高神灵的西方宗教,而更是佛门内部的宗门教派。
我没有学习、调查和研究过宗门教派的形成原因,只是我自己猜想,可能就是因为佛陀灭度后的一些修行人,因觉悟程度有限,无法观机说法,而且也只能熟练掌握和宣说自己修行的方法以及经验,那么为了佛法广传,就将自己修行的方法和经验总结出来,从而形成了不同派别。
比如说,老师说自己驻世的时候,是不可能形成宗教的。但我们这些学生,为了传播真理,可能就会不自觉地,在传法过程中掺杂了自己的主观意愿和喜好,甚至可能会将名闻利养掺杂其中。比如说有一部分师兄觉得大量学法、抄法是最好的修行方式,能够解惑、消业、树立正知见,最稳妥,最见效,于是就形成了“抄法宗”。另一部分师兄觉得,践行圣主接纳、宽恕的旨意,宽恕虚幻的梦境,宽恕做梦的自我,宽恕那些“无法宽恕”的自己,就有了“宽恕门”。还有一部分师兄主张,我们是安住于如来圣主永恒平安怀抱中,沉溺于梦境里,不受威胁的“灵”。所以修行就是以“灵”的面目去做梦,就是在梦境中唤醒爱并付出爱,将所有身心灵的烦恼交付圣主如来,这样就诞生了“灵修派”。本是一家,本是一体,相互融通,相互支撑,却渐渐分割,慢慢分离,如同众生离开了实相。
JK曾说过,禅宗虽好,但我没有那样好的根器,只好念佛。可能略有明褒暗贬之嫌,但动机到底是为了网络信众,还是为增强学人信心专心念佛,我不能妄加揣测,也不予评判。虽然学人都知道“法无定法”,但宗派的形成,也就导致了本宗派之内的学人,都会按同一种方法修学,有合适的,也就有不合适的。对宗派的维护,可能也免不了贡高我慢、自赞毁他的事情发生。
5、白衣说法
JK讲法中曾多次提到,师尊在世之时,有两尊佛同时驻世。一尊佛,是释迦牟尼,现出家相;另一尊佛,是维摩诘居士,现在家相。因此,我接触老师教法之时,我对老师的身份丝毫不在意,不论袈裟,只论见性。
回想学习老师讲法的那段时间,其实是断断续续的,精进肯定是谈不到的。因为听的越多,我越感觉难度太大,“成就”的希望越渺茫,基本处于半放弃的状态,基本是不念佛的。比如JK提到过的许哲居士,太厉害了,真的是无我利他的奉献,人家当然能成就,打心眼里敬佩,可我感觉自己做不到。JK晚年更是推荐向海贤和尚学习,海贤和尚我真的认为是佛门僧宝,一人一庙,耕种为生,一辈子不事经忏,老实念佛,112岁还劳作不休,往生前一天仍然辛勤劳作。老和尚一生品德高尚,慈爱宽忍,真的是唾面自干,宠辱不惊,涅槃后与师弟海庆和尚同样肉身不坏,留下全身舍利。我对老和尚佩服得不得了,但是学不来,太难了。我心里暗暗觉得,人家来头肯定不简单,咱一个凡夫真是没法比,甚至都没法模仿。
放弃出离生死么?肯定不愿意;要修行,念佛念不下去。可要我认真生活,也不可能,都知道这世界和自我是假的了,真的很难再那么投入了。但遇到了老师的法,就不一样了,虽然现在仍然谈不上精进,但已经每天都离不开了。
最初接触时的那种激动,是因为,我看到了可操作性!看到了修行每一步的明确次第和方法,特别是听《分水岭2》的时候,老师对“心”层层细致的剖析和解构,古今中外,绝无仅有!以往学习佛法的时候,也同时对心理学很有兴趣,因为我对人类看似不理智的言语行为背后产生的机制和动机,十分感兴趣。人类呕心沥血对心理学的所有的探究和结论,在老师的一堂讲法面前,黯然失色,毫无光泽。若非真觉者,孰人可破迷?
离心说法,是为外道。修行就是修心,所以老师的法最直接,也最纯粹,没有眼花缭乱且没有用的弯弯绕。我深深记得老师讲法说到过的一位高僧,下了飞机当着众多信众解开裤子就去上厕所了,毫不在意“我相”与“人相”。而我们的老师,这是这样的“人”,真实。不会刻意把自己粉饰成一位道德君子,没有高高在上不苟言笑,从未使用权谋故作神秘。因为,世间的一切,对于一位觉者来说,毫无意义。觉者只想,把沉浸梦中的迷者,唤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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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老师】
写得好,深刻。
普罗大众,需要你们这样,经历过佛教内部修行的人,亲身说法,严密对比后,做出来的对真理的认识。我其实没有什么教法,我只是在记录自己的修行过程而已,如果说我有什么根本的无上大法,无法离开无法舍弃的修行核心,那无非就是三句话:第一,建立在出离心之上的宽恕;第二,一颗不爱自己的心,才有能力爱真理;第三,苦中无我,唯有真理(标准)慈悲(宽恕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