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早上又为难地哭了,其实我自己都没想到会这样。

在家里的时候,是一种很强悍不惧直面困难的状态,所以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内心的孱弱,也感觉不到。昨天傍晚妈妈从医院出院到家的时候,我突然发现四天没见的母亲,头顶秃了,露出了粉色的头皮,很赫然!

吃完饭到妈妈房间去帮她整理衣服,发现只穿了从医院到家一路的毛绒外套上,密密麻麻一层!全是花白的头发——触目惊心!

 

但我记得当时很麻木,还很释怀大气地跟妈妈说:“妈妈,你开始掉头发了。 别担心哈,我听医生讲了,掉完长出来的头发发质更好呢!”妈妈说:“没事儿,没关系的。”

 

但我还是,很敏锐地感受到了,一层恐惧的、焦虑的气息,笼罩在妈妈的气息上。她在听法,但是是一种失火救火的焦虑和恐惧气息,我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,但是天色已晚,我和妈妈都累了,我默默地想:“Give me a break, so does she.”

 

早上要去协和给自己看病,我很颓废,不想面对妈妈,但往往越是你难过的时候,上帝越是喜欢给你的不容易再加把油。我的两只小猫咪,偏偏在这个时候又在我的床上又是大便又是小便了!等我发现的时候,刚刚换完的床单上,一堆热腾腾,熏死人的大便,一泡半米见方味道浓郁的小便!已经是一周内的第三次了!

 

内心很烦躁,烦躁之外,更多的是“怂”,我深深地陷入一种烦躁、绝望的边际感和无力感。

 

我好想离家出走,找个地方自己静静待几天。但不行,妈妈在,我没有退路,所以,要死死地压下去这股不耐烦和想撂挑子走人的冲动,要竭尽全力,帮妈妈。一点一点引导,一点一点鼓励,善巧地点燃她内心正念的精进力量。

 

这在上半个月没问题,一点问题没有,但是最近,确实有点为难。自从妈妈生病,我自己各种忙碌奔波,一切只为保证妈妈最佳的修行和生活状态,我自己的学法,最近一段时间,真的真的懈怠了。不知不觉间,最近几天,我强烈意识到内心业力黑浪的翻滚,正念的蜡烛在狂风中微弱摇曳,都快灭了。

 

所以早上,我有心想在临走前跟老妈聊聊接下来的方法和建议,但感觉内心真的没有力量,我想,但是没有力量,所以我躲了。不过我还是临走前打开电脑,调出来老师最近的讲法视频《祂》,然后趴在妈妈耳边告诉妈妈:“妈,老师讲法视频的力量最强了,您除了读法,抽空看看这个哈。”

 

妈妈很乖,点头欣然同意。我背上包包下楼了,走出单元,我终于在妈妈不在的自由的空间里禁不住跟朋友说,“我觉得我快没有力量担起妈妈了”,说的同时,眼泪不自觉夺眶而出!……

 

兵戎相见的时刻,也许就是能看见修行裸泳的自己的时刻。赤裸裸的现实面前,赤裸裸一颗不能接纳不能宽恕的心,无需语言,自己什么水平,自己心里清楚。 又一次,我感觉,我再一次触及到了我生命的边界。

 

佛的生命没有边界,因为祂无我相、无人相、无各种相,空性无边,遍知遍觉。

 

人的生命有边界,青葱少女到中年大妈,我的边界在各种经历和各种磨难,各种不可为而为之之间,不知不觉拓展……记得上次感觉自己被逼到边界的时候是十几年前,一边是外资所7天24小时的催命邮件,一边是孱弱但急需妈妈陪伴和引导教育的小宝宝,一边是……

 

不过这次不一样,我虽然很烦,但似乎心里不怕。我下意识地打开手机,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听法。老师就像太阳,听法就像从山洞里爬出来让自己晒在阳光下,随着时间推进,晒着晒着,刚刚一切一切的阴霾,不知不觉,消散了,这期间的变化,就像原本跑完三百公里高速的特斯拉,跑到休息站的充电桩充了半小时电,不知不觉,满血复活!

 

我突然有一种认识,其实,老师就像太阳系里的太阳,而我们,是那银河系里漂泊的星球、陨石等等。只有祂是光源,我们,只是在朝向祂、靠近祂的时候,才融入光和热。

 

所谓灵性强的,不过是反射能力更强的特质,而根性钝,不过是反射光的能力相对弱和粗糙。但本质,都不是光源,没有办法自己发光。

 

要想融入光,你得朝向太阳,用你整个的心,朝向祂。

 

我喜欢如此这般兵戎相见的磨难,真的喜欢,因为,每一次真正的成长,都源自自我边界被触及的痛苦无助当下的绝处逢生,或是触底反弹。

 

经过一天的听法,我感觉好多了,满血复活后的心,又有力量和妈妈周旋了。晚上做好一顿妈妈喜欢吃的晚餐,坐着陪她吃好之后,我跟妈妈商量:“我陪你一起听一段老师最新的讲法,我选了我认为最重要的一段,咱俩一起听,我陪你一句一句过,您看好不好?”

 

妈妈总是那么乖:“好的!”我很开心。

 

这两天的痛苦无助,以及在圣光临在后从痛苦中解脱的经历,让我领悟许多。

 

我知道,我只是一颗陨石,灵性的程度,不过是我反射阳光的性质,反射,永远不是自射,亦非自生,这是性质的天壤之别,所以,灵性的根基无需在意,但心里清楚,陨石的一生,只有去不断朝向太阳的方向,不断去追寻太阳的光和热,才有意义。

 

所以,任何时候,不能离开法,再忙,也要听,挂着也行,别离开。离开法,就像陨石远离了阳光,剩下的,就只是绝望的黑暗。

 

我需要在痛苦的时候,去宽恕自己,这次痛苦的根源,是自己价值观和自己正在推进事情之间的矛盾和压抑。在我心里,妈妈能不能治好病,还能活多久,根本无所谓,顺其自然就好。说到底,人的命,多活十年又怎样?不还是吃饭、睡觉、排泄、小情小乐?为什么要把一条贱命的苟延残喘,和无比纯净纯粹的真理修行扯上关系呢?!

 

这次入院之前的半个月时间里,妈妈学法是无我的状态,是自然而然回归本心的回家状态,很惬意,很自然,如行云流水,如四季更迭,所以我们家的整个气息,就没有一丝一毫的“病”味儿!真的没有。我很开心,很赞同妈妈。

 

但是这次她出院,当我一下子感受到她扑面而来的恐惧、焦虑,以及为了维护这具身体而扑向佛法的那种瞬间的气息的时候,我内心一下子涌起的,是嫌弃,是抗拒和排斥。我不想配合她的恐惧,去劝一个恐惧维护贱命的灵魂努力学法,尽管她是我妈妈,可是我内心还是那么地抗拒,因抗拒而烦躁。我感到一种侮辱和亵渎,我想撂挑子,我不想参与这种违背自己原则和价值观的游戏。但我又很为难,因为她是妈妈,我是女儿,母子连心,感受她的恐惧,我内心也不舒服,我想帮她,我想以命换命让她出离痛苦,但我不想亵渎我内心最纯净的纯净和最无上的无上——我有帮你的责任和义务,但我希望你有点志气,能更勇敢些,更忘记这具身体些,眼光看更远的地方些,不要浪费了这无上的修行资粮。

 

在这些内心的矛盾中,我感受到了自己修行的局限,我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修行的不足——其实不是不足,是太差了。这些年,真的白学也白修了。

 

不经历真刀真枪的磨砺,真的不知道自己原来根本就没什么修行。

 

其实,最后还是老师帮了我,帮了妈妈,也就是听了那两个多小时的法,在法中,错乱和混乱和黑暗的灵魂,再一次被光明引领,回归了爱和接纳的方向——没有老师,我真的没有爱和宽恕的能力,哪怕,是面对自己重病的妈妈。

 

挺好。我终于知道自己在哪儿了,我也更清楚怎样才是唯一的救赎了。这次妈妈生病,对我和妈妈都是特别好的事儿,对于她,能在有生之年开启一段真正傍佛傍法的真修行实践;对我,能在陪伴她的母子连心中,实实在在把自己的心放在战场上磨砺和锤炼,经历风雨,看清自己。

 

最终,我俩都在亦步亦趋地追随老师中,被一步一步救赎。

 

和妈妈一起顶礼老师,感恩老师慈悲救赎。

 

老师:祝福你母亲,神看护着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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