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儿跟我说,她的一位女同学跟她“表白”,说:你太帅了(女儿穿了一件比较中性的白黑相间的羽绒服冬装),如果你是个男生的话,我就向你表白。我对女儿说,我也被一个女生“表白”过。女儿一副不可置信地笑着说:你? 我说:“是的,在我六年级的时候,有个女孩向我,‘表白’,不过,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漂亮。”

 

与女儿的对话,让我想起了那位女同学。她和我一个村,同一个班,做同桌时她和我说:“如果你是一个男生的话,我就会嫁给你,因为你总能让我感到阳光般的温暖,你能让我充满希望和能量。因为她的这些话,让我对那时心底流露的纯洁的爱种下深刻印象。”

 

小时候我家和她家离得比较远,跟她同桌才开始熟悉。早早的她母亲就去世了,上面有五个哥哥,父亲年老嗜酒不怎么靠谱,都不太会关心关爱她。说她向我“表白”,其实是她渴望爱与温暖,当时的我,恰好能够给予她温暖和爱。她需要爱,“我给她”,这个简单纯粹的发心,让我不自觉地默默关心关爱她。

 

七年级的时候,我转学去了县城的中学,之后见面的机会很少。后来她去投奔在北京工作的四哥,在北京找了份工作,我也成为本地县城一家单位的职工。我们有过书信往来,说说各自的近况,互相鼓励打气。有一次她来信说她公司老板是个南方人,一个70多岁的老男人,很有钱,不断骚扰她,利诱她,她很烦很反感,但是又害怕被炒鱿鱼。我对她的关心关爱添加了担心和担忧。

 

后来我们中断了书信往来。直至几年后的一天,作为当地招商引资项目的贵宾,她陪同老板(一位70多岁的男性)住在我当时工作的接待单位,他们之间的亲昵举动以及她刻意凸出身材的精心装扮,让我的心中对她产生了距离。曾经无间的爱,被我人性观念中“小三”、“小蜜”、“为了钱出卖自己”的道德观念和做人标准桎梏,心里演绎着分别,定义,评判,升起嫌弃,厌恶,排斥,抗拒,被感受体验裹挟奴役,横亘阻挡了我对她的爱。

 

后来那位富商老板回了南方老家,她在我们县城买了一套房子。再后来她嫁了一个据说比较痞和作的离过婚的男人,生了一个女儿。我见过她女儿几次,可爱的小女孩,见到她心里就不自觉地升起喜欢,一如当年的她。可是,我心中树立起心意嫌隙的藩篱屏障,终究阻隔了对她的爱。再后来,她丈夫继续作,把她的钱和房子搭了出去,再后来,听说她离婚了,为了躲避丈夫的骚扰,带着女儿远走日本,去投奔一位远房亲戚,一晃已去了七八年。

 

此刻,我问自己,如果再见到她,会如何?

 

最近,与我有过交流的师兄们说我变化很大,交流中,感到心灵欢畅,温暖喜悦。

 

细细体察一下自心,确实有变化。原来那些曾被定义为贬义的名相概念,以及与之紧密相连的抗拒排斥的体验感受,不知不觉中宽恕接纳融解融化,阻挡爱的藩篱屏障被拆除清理,没有了阻隔。爱,自然流淌,不分别,不定义,不管ta是谁,不管ta做过什么,不管ta是好是坏,是善是恶,平等之爱,无有分别,无有或缺。爱,不离舍一人。

 

一如,我的那位同学,当下此刻,就在我的心里,她,以我的记忆,感受,体验,烦恼彰显,全然宽恕的心,爱她,拥抱她,祝福她。她就是我,从未分离。

 

老师说:心外,没有别人。
如实,如是。

 

返回
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