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1)
大概四五岁的时候,有一天我妈妈带我去一户人家,当时的场景很奇怪,我不知道是在干什么,妈妈全程黑着脸,坐在那里一动不动。一个很活跃的阿姨,看上去像中心人物,不断夸我长得好看,亲我,把舌头放进我嘴里搅了很久。我完全不知道这种行为是什么性质,呆站在那里任由她摆布。周围的人哄笑:人家才这么小,你也不放过。我妈妈一句话没说,一个动作没做,只是坐在那儿。
回到家里后,她哭闹了很久,好像那家妇女临盆,因为她生育了几个孩子,有经验,叫她去。她觉得自己被人看做“生育机器”了,没有被尊重。然后辱骂我、刻薄我,不知羞耻,不知廉耻,和人家那样。我从头到尾,全程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,一直迷迷糊糊、呆头呆脑,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还是这段时间,她在外面和人大声说话,攀比炫耀地说,她每天回到家里,第一时间就是要解开衣服让我吮吸她的乳房。小小的我当时很诧异,这是完全没有的事儿,我当时已经四五岁了。过了一段时间,有一天,有个小朋友来我家玩儿,我妈妈回来了,她好像突然记起了自己曾经在外面说过的话,要表演一下这个场面,当场就解开衣服,让我过去舔。我非常不愿意,这是完全没有的事儿,就是不动。我妈妈解开衣服,假意笑意盈盈,温柔软语慈爱地呼唤我,等我。整个局面很僵。我爸爸和那个小朋友都觉得这个场面很假,一直在笑,但是都催促我去完成这个动作。被逼不过,我万不得已跑过去舔了一下,完成了。
这是潜意识最近放出来的两件事情。四十多年过去了,我已年近50,感觉非常羞耻,非常非常羞耻。
这两件事情要不要写出来?我纠结了很久:你一直在说这些黑暗的事情,都这么长时间了,别人都讨厌你,厌烦你,嫌弃你。但心里始终有一个意见坚持要公开,藉由公开,撕裂和宽恕的程度会更彻底。
决定了之后,妈妈的某一个样貌形象,以及一只下垂的乳房,就一直在我眼前,好几天挥之不去。
我一贯的唯一的办法就是,沉入法义,在法义中,一点一滴积蓄力量。有了上一波功课的经验,我知道这时候要把自己的注意力朝后扯,拖离身前的心意相续,驻于身心的空间中。那个空间是安宁的,那个空间可以观察自己的情绪、感受、体验,那个空间是观察本身。但是这种力量非常非常孱弱。
(2)
然后,就看到妙某师弘法、车祸奇迹般痊愈的事迹,灵魂被深深地震撼。深深地震撼。
怎么说呢,圣者对信仰的坚贞和纯粹,实在太广大了,广大得像虚空一样,有点儿没法学;而大德神灵的虔诚和坚贞,就像参天大树,我是棵小小草,还是可以抬头仰望的。
被神灵的虔诚激励着,借着这个劲儿一努,我好像挣扎着挤出了酒瓶子细细的瓶颈。
原来只爱神佛、只爱天父,不爱自己,是这个意思!
原来爱神佛、爱真理超过爱自己,爱到忘了自己,是这个意思!
原来不要命地虔诚、将生死置之度外,是这个意思!
没有豪言壮语,没有特别的方法技巧,信入骨髓,信到全部,信到没有了自己,忘了自己。信到没有不信,信到理所当然、自自然然。
虔诚是可以做到这样的!这一下就对比出自己的虔诚和信的脆微单薄。
老师早年讲法说,修行,修的就是虔诚心和出离心。这两年祂一再强调爱与宽恕。
奋力挤出瓶颈的我突然感觉到:只有绝对的虔诚可以触及爱,只有彻底的出离可以到达爱!虔诚和出离是性质,爱与宽恕是性质的具体表达和落实!只有绝对的信,彻底的信,才能连接、融入绝对的爱。有自我的杂质,就无法连接、阻挡连接,无法融入。有自我,就是不信,就不是纯粹绝对的信。
开着车去给一个人送法宝,高速上突然意识到,老师只是看不得灵魂受苦,看不得这个一直在哭哭啼啼、痛苦不堪的灵魂受苦,祂想把自己走出痛苦的经验道路和方法传授,让灵魂不再受苦。
你既然不怕死,为什么无法解除痛苦?以前只觉得这是质问和责问,此刻突然触碰到质问背后、责问深处,那深深的、深深的,替你痛、不希望你痛苦、着急生气的动机。那个动机只有慈悲。
眼泪汹涌而出。圣者无边无涯、雄浑磅礴、深沉无际的爱啊……
把妙某师父和 Liu师兄写的《圣爱的奇迹》打印出来,给弘法对象一句一句念,介绍老师,眼泪无数次涌入眼眶,一次次生生憋回去。
在这个爱中我是安全的,在这个爱中我是自由的,这个爱完全绝对地爱着我,永恒地爱着我,从鸿蒙大荒灵魂初始到宇宙毁灭灵魂消散一直爱着我。祂的爱,充满了我身心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空间。祂从未曾离开我。是我的心意造作、体验记忆,阻挡了感受祂的爱。
老师:很棒。
(3)
在绝对的爱中,灵魂悄然舒展。
很快我就发现,我之所以一直这么愤怒,是因为我心里有一个给自己定罪的自己。我被道德绑架,我不能正常陈述,曲解法义、曲解宽恕、曲解老师、压制自己。那么,是谁在绑架我,是谁在压制我?是这个给自己定罪的自己。
我愤怒。我对着道德绑架愤怒,我对着劝我逼我宽恕的老师愤怒,我对着法义标准愤怒,本质上,我是对着给自己定罪的自己愤怒。
因为有给自己定罪的自己,所以才有了奴性的自己,愤怒抗争的自己,以及给我定罪的外界:妈妈和老师,以及其他人。
就是不是那么回事儿!——这句话,是抗争的我,对定罪的我说的。
因为我不敢。我不敢大大方方地客观陈述、坦然承认,这个妈妈冷酷无情、低俗恶劣、自私虚伪、虚荣浮夸、撒谎成性、双重标准、颟顸无知,不配为人母亲。我不敢承认,不敢愤怒,于是我颠倒黑白,攻击自我。
另外,孩子总是本能地以父母为偶像,为楷模。因此孩子本能地给父母涂抹、掩盖、找理由、描金,否则人生没有动力源。这就是我的扭曲。
抑郁症的根源之一就是这个:因为不敢真实地表达愤怒,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感受,不敢正当防卫去攻击别人,于是转而自我攻击,也就是隐忍压抑,委曲求全。因为抑,而郁。
因为灵迷失了,有了魂。被无量劫的习气和妄想累积而成的魂,裹挟着灵,向外抓取,最根本的动机,是深刻的本能的迷茫、无助和恐惧。她以为她是活着的,是存在的。她想活下去,她想活得更好。
可是,我是老师的孩子,我是老师的掌中宝,正如三界六道一切有灵众生皆是祂的掌中宝一样。
我不是我妈妈的孩子!所有人间的亲朋好友、恩怨情仇,只是因缘生灭、有来有去的现象,皆如梦幻泡影,没有实体,不值得注意,不值得留驻。
今天我就给自己这个自由,给自己愤怒的自由与权力,给自己正视、如实看待妈妈的权力与能力。
你可以愤怒,你理当愤怒,你可以对她感到恶心、厌恶,你理应感到恶心和厌恶。你愤怒是正常的,你厌恶、恶心是可以的,是被允许的。你不愤怒才不正常,不恶心反而去给她描金才不正常。
然后,离开她,坚决离开她。以决绝的信仰离开她,以只看天堂不看人间离开她,以只看天堂只看神佛,不看对错不看因果不看是非离开她。
老师:祝福你。
(4)
我把这个愤怒的自己拥入怀中,拥入自己的信仰中,拥入老师雄浑无边的爱中。我允许你。我接纳你。我理解你。我爱你。
在如来无限的爱、温暖与接纳中,在如来的无限的、绝对的、永恒的、无边无际的、无条件无差别的、永不变易的爱中,这个愤怒的单薄的脆弱的紧缩的痛苦的恐惧的饱受伤害的自己,是安全的,是被无穷尽地呵护着的,是被无条件接纳着的,她是被爱着的。
我与老师的爱是一体的,老师的爱才是我的归处,是我依处,是我的来处。我和我妈妈,只有水泡一般的因果关系,除此以外,没有其他任何感情关系!
妈妈此刻并不存在,存在的只是我对她的记忆。记忆背后有认知,认知背后有企图,企图一定是对认知自我的维护。
因为她自私冷酷,危害了我的生存、我的活着;因为她无耻低俗恶劣,伤害了我做人的基本尊严;因为她的虚伪双标,她伤害了我的人格准则。实际上,她是人格自我投射出来的对比记忆,是心识对自我维护而投射出来的一个对境而已。
“如果我内心里面,没有对自我利益价值和自我感受的维护,外界就没有一个伤害得了我的人,也没有一个对于伤害我这个人的刻骨的记忆。”“如果我的人格里面,没有对于道德观的记忆,我不知道他是否无耻。我的人格里面如果没有一个对自我维护的恐惧,我不知道他的言行,他的这种目的是伤害我的。因为我没有自我概念的时候,我不知道任何人的行为是针对我的,你知道吗?”(心灵疗愈《神》2023-09-12)
当我把这个伤痕累累的自己放入如来温暖的爱的天心中,紧接着,我发现自己张开怀抱,拥抱了妈妈。
当我的人格自我感觉到安全、有所消融的时候,心中随即涌起的是对她的无明的悲伤。
可怜悯者!是你,也是人格的我。你与我本为一体,是我的仇恨和自我维护,投射出了你。你我的恐惧共业书写了人间故事,而你我的本质本为一体,皆归属于如来无限的爱,无限的温暖。
我的如来我的父啊,请赐予我更多的力量吧,这样我就有足够的力量离开孱弱的自我,去拥抱他人,传递给他们力量;
我的如来我的父啊,请赐予我更多的温暖吧,这样我就可以有更多的力量去温暖他人的恐惧和紧缩;
我的如来我的父啊,请赐予我更多的光明,将我燃烧殆尽,化作齑粉,铺在众生回家的路上,供众人践踏,那将是我最大的、最高的荣耀!
当我再想起“妈妈”这个词的时候,这个名词下面,以往充沛丰满的被伤害的体验记忆,干瘪了。
现阶段只能做到这么多了,尽到最大努力了,再也不能了。
老师:祝福你。